【脈枕的兩端】患者是導師、病人是菩薩

對於所謂的醫者來說，有人自我型象很高，天天覺得自己幫人，也很自信，讓人很有信心。這不是壞事，對於一些患者來說，可能正好。也有人像我，總覺得大家遇上同走一段路，是種幸運，沒有誰高誰低。

我也沒有自信很差，只是隨師很多，知道自己還得繼續努力而矣。何況我常常感受到疾病以外的困苦，為他們感到心酸而矣。來的人可能很開心笑笑口，實際是大病，只是在這小診室裡面有感到希望和依賴，實際我知道離開診所，他們的眼淚好多。他們笑了看完走了，就算我幫到他們，也會心酸。也有些有著自己的生活，可能只是小病，但是有難以言喻的愁苦。總是打岔說這說那，實際是在迴避著。

然而我總很少開口去問得仔細，因那也是十分專業的事，所以只能略作關懷。我祈望他們在這個空間會感受到接納和安慰。如果病都能看好了，那我也會感到有點欣慰，算是一起走的這段路，有點美好的結果。

只是有時候，未必如我想得那麼好。例如有些過敏，只做到減輕，或者控制。患者滿意，但我不滿意，我總希望可以好到長期穩定。所以病人回來了，再回來，很開心，他很滿意，但我還是不好意思的。也有些教師，常年體弱多病，能控制好一點，但離「健康」二字頗有距離。生活磨人呀。

有時候是體質使然，有時候是病的難度使然，有時候是生活習慣使然。一方面我們去提高自己的醫術，也要與患者互相理解。讓他們明白治療的意義和如何更好，我也要去體察患者的世界和困難。誰都有活著的艱辛，誰都有親友的事，誰都有不高興的事，但既然在這裡相遇，你若願意，你若不嫌棄，那我們就好好一起走下去。

圖: 互聯網